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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信谁都不如信自己



于我而言,最初接触低碳饮食,就像在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抓住一块浮木,能够做的,就是先跟着漂一段时间,并在间隙仰起头来,尽量向远方窥视。一时虽然为可以呼吸而高兴,但是我的结果是不是算是逆转了糖尿病?低碳饮食可能会有什么长期影响?我能不能恢复普通饮食?能不能停止药物治疗?我还没有多深的理解,需要后续更多的学习研究。


最近一位国内的亲戚在微信里有些担心地问我,为什么新冠疫苗的有效期只有半年,是不是这个病毒特别顽强,或者是中国的疫苗不够好。当然不是这样,至少是不能这样理解。新冠疫苗目前在医学上的共识是保护期是半年,原因是疫苗研发出来还不足一年,数据只有半年,准确的表达是疫苗地保护期至少是半年,随着时间推移,数据会继续更新。


因为负责任的医学结论,必须是基于连续检测的数据而得以验证的事实。和新冠疫苗的有效期一样,我对低碳饮食逆转糖尿病的验证,也是基于自己多年连续监测血糖指标的数据。


2014年我在按照医嘱服用二甲双胍地同时,开始进行低碳饮食,原来只是希望给自己一个机会,并没有预期会产生什么非常好的效果,结果真是出人意料,我能够看到血糖指标直线下降,三个月内,糖化血红蛋白指标从12一直下降到6以下。


6以下是什么概念?这是完全正常人的水平,保持这个水平,你完全可以不用担心什么糖尿病的并发症,它们永远不会找到你。你的血液循环构成的机体环境,可以健康得如同生机勃勃、茁壮成长的青少年一样。


兴奋,肯定是兴奋,走路都轻快起来,但稍稍静下来,要肯定是低碳饮食起到了作用,还要更多的证据。首先三个月的时间还不足以全面说明问题,糖友们都有过血糖指标上蹿下跳的经历,有很多短期因素,既能使血糖值飙升,也可能会导致血糖值下降;其次,我同时也在服用二甲双胍,二甲双胍本来是就是降糖药,如何界定药物和饮食的作用各有多大?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有些糖友知道了我的指标直线下降的情况,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灵丹妙药,他们急切地希望知道所有细节,我当然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我也只能简单而且如实地告诉他们,虽然我有服用二甲双胍,但是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是,我谢绝了饮食中的米面糖,并且服用了巴西蜂胶。


我是一个很较真的人,也是一个很诚实的人,从小的家庭教育,都要求我做一个好人,虽然后来人生的浮沉,让我成为一个世界的陌生人,甚至可能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但我一直坚持的底线,绝对不能害人。而且我当时对于低碳饮食的知识了解得还很不足够,仅仅三个月就达到这么好的效果,一方面虽然值得庆幸,另外一方面也让我没有机会亲身了解糖尿病的各种复杂症状和并发症。


如果说,从2012年以后的两年,连续遭受失业和确诊糖尿病的打击,是世界对我关闭了两扇门,而三个月的血糖指标直线下降,是上帝为我打开了一扇窗的话,那么这扇窗子还并没有完全打开,仅仅是一条缝隙给了我希望之光。彷佛最初我只是一个落水的人,抓住一块偶然漂过来的浮木而已。和现在相比,如果以我积累了七年的营养和低碳饮食知识以及专门学习并获得美国伯格博士认证的健康教练证书,算是本科毕业证的话,那当时我可能也就是小学生的水平,还没有毕业证。


作为一个工科生,我感谢清华对求实的严格要求,当时的班主任冯老师给我的毕业留言,也就是这短短的两个字。凡事不可信口开河夸夸其谈,言必有据。如果那时候我随便给糖友们什么建议的话,很可能反而让他们受到了伤害。虽然都是糖尿病,但病情因个体差异很大。我的一位在多伦多分公司的雇员,他确诊的时候,视网膜已经出现了比较严重的病变,就是通常说的黄斑水肿,需要每三个月去医院进行眼底注射,才能维持急剧下降的视力,像这样的情况,如果以我当时对糖尿病的认识水平,给他的建议可能就无法照顾到这样的复杂情况。


人体是一个无比奇妙而复杂的整体,不少生物专业的朋友学到最后,都无法相信是随机进化而来。在这个体系中,任何干扰因素,都可能破坏系统的平衡;何况对个人来说,又有很大的差异性。比如说,中医的方子都已经记录在案,为什么还要大夫呢?或者说中医大夫又是以什么作为水平标志呢?针对不同的人,哪一味药加一点,哪一味药减一点,或者说加一味神奇的药引,这就是医生对不同人体和病症轻重的判别。


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概念,平时可能人人都有这种认识,但是真正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我们的判断往往不会那么明智。在我自己来说,走过的低碳饮食之路,因为有时忽略了这种认识而充满了波折,说是螺旋式上升,用自己的身体做了一次次检验和矫正,一点也不夸张。


幸运的是,我的糖尿病发现得比较早,虽然指标很高,但是还没有出现并发症,比如做眼底检查,还没有任何问题,这让我能够从容地在低碳饮食这条路上,有比较多的自由,不断发现问题,充实自己,不断接近最科学有效的答案。


我很喜欢纪伯伦的一段话,除了通过黑夜的道路,人们不能到达黎明。逆境是强者遇到的必然的关口。没有逆境的苦难,哪有强者的战场?没有战胜困难的过程,又哪有胜利成功的喜悦?逆境的后面只有两个结局,一个是失败,一个是成功。战胜了逆境,人生就踏上了成功的坦途,而在逆境面前退缩了,便只能以失败抱憾终生。


命运给了我很多体验,并且让我从这些体验中得到了很多珍贵的东西,我时时以感恩之心,来记述这个过程。心怀感激,上苍让我很快找到低碳饮食之路,拯救自己。也心怀感激,糖友们不断地咨询,让我有更多理由学习,并且在这条路上坚持下来,越走越有信心,也越走越发现一路走来的凶险。


2014年到2016年这段时间,我的工作非常繁忙,事业在快车道上跑得越来越快,如果不是一直向糖友们分享关于低碳饮食的经验并研究他们提出的问题,很可能我在这方面的认识,也就止步不前了。那样的话,受到最大危害的反而是我自己,后来的事实证明,正是因为糖友们不断提问,迫使我自己不断学习,加深对低碳饮食的认识,才能在后来用这些认识,真正意义上逆转了自己的糖尿病。这实在是教学相长,帮助别人,也就是帮助了自己。

比如为了得到最详细的数据,以便对自己和糖友说出的话负责,我曾经专门购买并使用了连续动态血糖传感器,也称为动态血糖仪,名称叫做雅培瞬感(Freestyle Libre),可以连续两周每天24小时测量血糖指标,这让我能够更准确地了解体内血糖对食物以及运动等因素的反应,从而进一步提高了控制血糖的技巧。


其实对所有糖尿病患者来说,连续监测都是重要的。正常情况下糖友们一般三个月左右去医院验血检查糖化血红蛋白指标,而平时大多数人是用扎手指头取血的方式检测血糖。很多糖友伸开他们的手,你能够看到他们乌黑的指尖,这并不是病症,是因为需要定期检查血糖指标,无数次指尖采血的留下的痕迹。我几乎没有扎过自己的手指头,除了去化验室抽血检查糖化血红蛋白,我只用过连续血糖传感器,可以用手机应用读取数据,比较方便。


不管你是谁,有多少钱,也不管用什么样的治疗方案,血糖指标的连续监测都是强烈推荐的。


这让我想起李春平,他是一位有着非常神奇经历的人,同时也是一位糖尿病患者。上个世纪一位比他年龄大了三十九岁的好莱坞影星,因为受到梦中的启示来到东方的北京,找到了他。李春平随她去美国一起生活了十三年,在这位女星离世后,李春平继承了她的财产,数额非常巨大,难以数计。三辆顶级劳斯莱斯房车,一座仿白金汉宫设计、价值8000万的豪宅,另外在美国曼哈顿和北京华侨村还拥有大量不动产,凡·高和毕加索的四幅油画,将要拍卖的其中一幅估价到2亿美元了,这样他的总资产价值高达数百亿人民币。


但他即使拥有数不尽的财产,也一样在指尖采血监测血糖。时间长了,指尖都是针眼,找不到可以采血的地方,这是最直观的证明,在疾病面前人人是平等的。也可以说是不平等的,因为拥有更多的财富还不如拥有更多的知识。他后来还得了老年痴呆症,身边的人只顾争夺他的财富,没有人管他,也真够可怜的。其实老年痴呆症也有科学研究证实,也是高血糖导致的,因此也称之为三型糖尿病。


相对比较起来,我算是幸运儿。在我这时候,动态血糖传感器已经上市了,可以直接和手机相联,通过手机应用,让我能够随时随地检查血糖变化。往往是餐前,餐后一小时跟餐后两小时各测一次,早上空腹也要测一次,中间如果喝过饮料,或者吃过什么零食,也都可以测一下血糖变化。很多食物对血糖的影响程度,以往都是传言,如今都可以用实时检测来验证。我甚至还拍成了视频,在YouTube和小红书等自媒体上分享给大家。


因为血糖降下来之后,我每次检测的结果总是正常的,我开始有意识地减少二甲双胍的用药量。由原来按照医嘱一日三次,每次一片,到一日两次,再到每日一次,再到间隔一天,两天以至于感觉有晕糖的时候才吃一片。到2016年的1月份,医生最后给我开了一次二甲双胍,我断断续续吃了一阵子,没有吃完就放在那里了。从此,我只需要坚持低碳饮食,完全摆脱了药物。


连续监测带来的另一个好处是可以亲身验证各种食物对血糖的影响。人体糖分总而言之都来自于外界的饮食。在糖友的世界里,对于哪种食物可能升糖的传说非常多,有人说西红柿会升糖,有人说吃瓜子也会升糖,有人说吃胡萝卜会升糖,尤其是煮熟的胡萝卜升糖升得很快。如果只是单纯看这些食物的碳水化合物含量,其实是不会的,至少根据我的实际试验和检测结果,对血糖的影响都没有不正常的状况。这些糖友很可能是吃了其它的东西,弄错了升糖的真正原因。


总而言之,现在针对糖尿病的各种理论、学说、传言和疗法漫天飞,很多还买了竞价排名让你去搜到它们,就是要影响你,进而让你乱花钱。我很理解现在很多糖友谁也不相信,谁也不敢信的心情。我的建议是:你可以谁也不要信,你只需要相信你自己!具体而言,就是相信你自己的身体。无论是什么食物,什么产品,什么疗法,你只需要佩戴上动态血糖仪,用连续血糖检测的办法,读取前后的血糖变化数据,让你的身体告诉你自己,什么有效,而且是一天24小时,一年365天都管用。


这是最科学,最无可辩驳的办法。只要你亲身体验过了,你会发现所谓粗粮不升糖那就是个笑话,抗性淀粉也很快会原形毕露。从某种程度上说,动态血糖仪就像是个照妖镜,种种云山雾罩的歪理邪说和不切实际的传言,都可以用它来揭露和证伪;而对低碳饮食降低和稳定血糖的效果,很容易予以证实。


当然,饮食不能过于单一,即使能控制血糖,人体还是需要各种营养成分的。否则的话,即使控制住了血糖,却会引发身体的其他问题,甚至可能得不偿失。对此,我随后就深有体会。说起升糖食物,我原来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后来检测到,每次喝完牛奶,血糖都会有所上升,从理论上来讲,牛奶是含有乳糖的,也属于碳水化合物,能升高血糖。而且市面上销售的牛奶,或多或少都添加了糖分,这样我就改掉了喝牛奶的习惯,睡前有时候会冲一杯蛋花汤来代替。蛋类不会升糖,营养成分也十分丰富,是糖友们很好的食物。


食物的胆固醇含量问题则是以讹传讹,并不值得担心,因为人体内的胆固醇,80%都并非来自鸡蛋这样的食物,而是人体内根据身体的需要自己合成的。当然,事物从来都有正反两面,我们在严防死守升糖食品的同时,也要十分谨慎低血糖的问题。低血糖的概念是成年人空腹血糖浓度低于2.8,糖尿病患者血糖值低于3.9。


低血糖造成的危害,甚至比高血糖还要严重。所以在执行低碳饮食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低血糖,尤其是睡前,很可能你身体没什么感觉,但实际上已经处于低血糖的临界点了,到睡熟后,身体会处于低血糖状态,伤害就已经产生了,所以睡前可以测一下血糖指标。如果有必要,可以补充一点低碳高蛋白的宵夜,例如鸡蛋花或者蛋羹、坚果之类的。


知识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回顾这些年的经历,糖友们不断向我提出问题,向我咨询,促使我深入研究而给我带来的帮助,并不亚于我给他们的帮助。大概就是从这一点来说,我很理解李春平。他现在也是非常有名的富豪慈善家,平均每天向各类需要救助的人捐赠7万元人民币,捐款总数累计已超过6.3亿元。他因此被誉为“百年慈善第一人”,也是被中国红十字会授予“慈善家”荣誉的第一人。


给我印象很深的是,他说起来做慈善的初衷,他在贵州当兵的时候,曾经遭遇过生死劫难,包括他在内的全班战士被埋在山洞里,是漫山遍野的老百姓,用流着血的手,把他们一点一点抠出来的。每次说到感恩,这位亿万富翁都会情难自抑,流下泪来。


我经常想,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李春平那样的奇遇,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他那样的财富身价,但是感恩,无关贫富,是每个人都应该具有的品格,也是人生幸福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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